為了寫這篇文章,重新看了一次《香水》,是原著帕·聚斯金德的那個版本,2006年上映——《Perfume: The Story of a Murderer》。
我想說的是,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早上,觀看這樣一部電影,絕非一段愉快的經歷。但是,無論原著還是電影都是從正面或者負面描述了制作香水的過程。“擦過凈香的柜子、用肉桂油浸過的皮革、龍涎香塊莖、香棺木盒子幾乎可以永遠保持其香味。其他的 —— 甜檸檬油、香檸檬。水仙花和晚香玉浸膏以及許多花香 —— 若是徹底暴露在空氣中,短短幾個小時后即把香味散發完了。香水專家采取措施來對付這種討厭的情況,其辦法是,把特別容易揮發的香味通過附著牢牢地束縛住,仿佛給它們上了鐐銬。”作者甚至稱那些芳香分離者、蒸餾者和擠壓鮮花者為“野蠻的香味掠奪者”,所以說制香的過程是一個束縛味道的過程么?
當然,帕·聚斯金德說,能牢牢附著幾十年的香味是有的,而每個人對于味道的記憶也是有的,因為之前缺乏有關芳香的見識,我在選擇香水的時候,會尋找自己熟悉的味道,有一天我的好朋友香水設計師DellaChuang給我帶來她自己研制的香水,她輕按住香水的“開關”,于是我聞到了久違的我愛的花灑灑在青草上的味道,我不喜歡把香水涂抹在手腕或者是耳朵后面,我喜歡像是澆水的噴壺一樣,洋洋灑灑淋個滿頭滿臉,這想必也是跟自己喜歡的花灑有關。Della每次在微博上都會發布她儲存的味道,“昨晚在鋪有marimekko桌布的餐館點了一道以‘蒔蘿’調香的三文魚。marimekko+蒔蘿+三文魚的記憶組合,不但讓我想起在芬蘭度過的三年歲月,也讓我想起Eau de Lalique Lalique 香水的蒔蘿+小豆蔻+肉桂的氣味調香。調香師是 Emilie Coppermann and Jean-Claude Ellena(愛馬仕的調香師)。”她稱這種儲存為自己的“氣味罐子”。瑪麗蓮·夢露也有自己的氣味罐子,我最近老看見她給Chanel No. 5做的廣告,更有一個嚇人的標題是“為香氣起死回生”。早在1954年,夢露在一次記者招待會上被問及:“請問您夜里穿睡衣嗎?”她說出“Just a few drops of No.5 ”。其實像瑪麗蓮這樣的尤物,“a few drops of No.5”也是不重要的,重要的是Body。帕·聚斯金德是這樣描述身體之于味道的重要性的:他必須鍛造一項香味王冠,在王冠的最崇高部位 —— 它接進別的香味并控制住它們 —— 必須有他的香味。他將按照技術的一切規則制作一種香水,而城墻后面那少女的香味必須是這香水的核心。”瑪麗蓮應該就是城墻后面那位少女吧,她的結局也真的像那位少女一樣,在36歲的芳齡被某個“仰慕者”攝走了身心。
再說Chanel No.5,我珍藏著一款只有7.5ml的“五號”,它瓶身大小只有我的手心那么大,瓶口像化學實驗的瓶子一樣,是用蠟(或者是薄塑料)封住的,它來自美國,是一位久居美國的朋友送我的禮物,那是一位心思細膩的作家,特別了解我。我至今都沒能打開這個香水瓶,沒有聞到過里面香水的味道,我只看著它端端地站在那里的樣子,或者把瓶身握在手心中,那靈巧的身體又跟味道無關了。
同樣珍藏著的,也有一款Dior迪奧限量典藏香氛,那也是極小極小的一瓶。我愛的那款叫做“暗木幽香”老撾木、膠薔樹脂精華和大馬士革玫瑰精華的香味,它的調性是東方的。它們都是以傳統的手工定制,我熱愛手工藝。
香水放在瓶子里面是有形的,而潑灑出來之后又是無形的,帕·聚斯金德筆下的香水里面蘊含著巨大的隱喻,是隱藏在繁華之下的殘酷的真實。可是現實生活遠沒有那么苦哈哈,作為裝飾物出現的香水,作為內衣出現的香水,作為包裝設計出現的香水,作為化妝品出現的香水,那么甜美,能夠粉飾太平。
當然這一切都不是西方人的理論,因為更有趣的是,我在網上發現了中國的香道,它萌芽于遠古祭祀的禮儀;起始于春秋佩香的習慣;成型于漢代和香的名貴;在兩宋期間得到廣泛流傳,這些歷史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網絡上講述了香道有的德形: 1. 感格鬼神; 2. 清凈心身; 3. 能除污穢;4. 能覺睡眠; 5. 靜中成友; 6. 塵里偷間; 7. 多而不厭; 8.寡而為足; 9. 久藏不朽; 10. 常用無障。
久藏不朽,常用無障,放心用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