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蘭觀念藝術家弗洛倫泰因·霍夫曼的巨型大黃鴨一定是近年來最為人熟知的當代藝術作品。他只是把供孩子們洗澡時玩耍的小黃鴨放大了近千倍,但藝術經常就是比例和語境問題—當小黃鴨變成20多米高的大黃鴨,當一件屬于私人空間里的玩物,變成放在公共空間里展示的藝術作品時,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。正是這種比例上的放大感,以及與周圍環境的違和感,會帶來一種驚嘆,引來了人們的注意力。而注意力在這社交媒體興盛的時代,會以幾何級數增長。比如大黃鴨,去年在香港展出的39天內,就有超過八百萬人前去觀賞。
不可否認,美術館或博物館會放大一件藝術品的關注度。去年在離巴黎蓬皮杜中心不遠的圣邁里大教堂(Église Saint-Merri)里,我就目睹過一個更為驚人的裝置藝術作品。當步入教堂,我發現從高挑的穹頂上垂下成百上千袋疑似生理鹽水的透明液體,將教堂原本就很炫目的彩色玻璃窗反射得更加奇異瑰麗。這是法國攝影師及當代藝術家帕斯卡爾·佩雷的作品《失真》(Anamorphose)。你會恍惚飄浮在空中的是一只只螢火蟲嗎?又或者那真的只是一袋袋生理鹽水,它是用來比喻宗教的治愈功能嗎?沒有標準答案,唯一肯定的是:無法忽略這項作品與教堂空間本身的關系,看起來它們頗為和諧,但顯然又非同尋常。這項作品是2013年巴黎白夜藝術節的一部分,據說也有兩萬多人來參觀。
當到處都可以成為藝術品的展覽空間時,真正的藝術館和博物館里又會有什么令人驚異的作品呢?今年春天,當我在新加坡亞洲文明博物館里看見那只熟悉的小黃鴨時,簡直眼珠都要跳了出來。霍夫曼自2007年在阿姆斯特丹做了第一只大黃鴨起,大概不會料到鴨子也可以進博物館吧。尤其是,它與亞洲文明又有何關聯?
謎底如下:這不是一只普通的小黃鴨,它參加了2002年舉行的“新加坡百萬美金鴨子漂流大賽”。聽起來像童話,但卻是確鑿無疑的事實:當年,為了給基金會募款,有12萬只小黃鴨參加了一場離奇的新加坡河漂流比賽—賽程的起點是魚尾獅畔的里德橋(Read Bridge),終點則是海鮮鋪林立的駁船碼頭(Boat Quay),正是這只有著深藍色嘴唇、戴著墨鏡的小黃鴨,奪得了冠軍。